【24h/24h】戏子
★私设多
★民国晚期时代
★ooc预警
许明杰是上海一个名不传经的戏子，他长的很俊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雄雌莫辨，但在上海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长的比他好看的人儿多了去了。但他十六岁时，便能把这世间情爱唱到如此地步，到也实属难得。
1、
林子闳独自一人坐在台下听戏，其实他也并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心情烦闷罢了。
林子闳是一个乡下教书的先生，只因这动荡的年代，让他还没结婚就被抓去当了兵。因有些文化，又写得一手好字，被安排给营长当了参谋。不过，一个读书人又那里受得了战场上的残酷，所以，他乘着天黑逃了出去，来到了上海当起了生意人。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得远……”
是这里的头牌吧，台上站的人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可是身段做派，却是十分老辣，一双水袖舞的旖旎轻盈。
有些莫名伤感，他点了只花篮送去后台，大红名帖上，给几百年的老戏写了句无人能懂的洋文贺词。只是他一迈出大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是你写的吧。”说话的，正是许明杰。
林子闳看着许明杰脸上只卸了一半的妆容和他手中握着的大红名帖，可能正是他叫人送去的后台的那张，应答的点了点头。
“我有两张新光影院的电影票，你去吗？”
许明杰笑着一张脸，自来熟的邀请这位才刚见面的“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当然最主要的也是为了能借机躲开那个纠缠他的公子哥。
林子闳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刚见面的女孩，突然灵光一现的记起了看戏时听得的些许桃色八卦，便也明了她的用意，细想之后他还是答应了她，左右无事可做，现有电影可看还有佳人做伴，他还拒绝个什么劲呢。
许明杰脸上带着些得意的笑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
“可能还得麻烦你再等我一会儿了。”
从影院出来，林子闳几乎都记不住自己看了些什么内容，满脑子都是自己错把男儿身当成美娇娥的荒诞遭遇。而许明杰也只是安静的走着，一言不发，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沉闷。
“站住！”
林子闳突然听见一声厉喝，回头便看见一个满脸花白胡子的男人径直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戏腔痞气。
“许明杰，那张家少爷都等你一天了，你死哪去了！”
许明杰闻声手脚一僵，看了眼来人，然后一把扯住林子闳的衣袖，示意他帮忙打个过场。
“我只是和老朋友看了场电影。”
林子闳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许明杰，配合着说“好不容易才遇上，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的到了。”
许明杰转头看着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来，眼角甚至溢出一丝少女般狡黠的媚态，林子闳一个呆愣竟险些被迷花了眼。
男人看了眼许明杰又看了一眼林子闳，略一细想便把事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气的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你小东西，在这寻死呢，骗人骗到你师父头上了，跟我回去！”
林子闳回神连忙伸手挡开了，顺势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还是个孩子，下手别太重了。”
师父也不跟他争辩，拱手做了个礼说：
“这位爷，您要真看的起我们家许明杰，别在这儿护着，这小子在凤鸣楼挂牌呢，有心就去捧个场。”
男人说着就伸手将许明杰从他身后拉了出来，林子闳本想阻止但见许明杰没有反抗，也就默默的收回了本来要去拉人的手。
许明杰站在男人身后，对着林子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好笑的鬼脸。
林子闳对着男人拱手回礼，看着用手势示意自己没事的许明杰却说不出什么江湖上的场面话来。男人也不多话，客气的点点头，便带着许明杰走了。
2、
宴会上林子闳一人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他本身并不善于攀谈，但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却又不得不来，所幸这个宴会上认识的人不多，到也算不上有多难熬。
天色近晚时，宴会的主人见客人们都跳了一天的舞，便将一众宾客邀进了宅子的后院看戏放松一下。就在假山错落的间隙里，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戏台子。
台上散漫的锣鼓细细碎碎的敲着，林子闳扭头看着自己身旁许久未见的朋友，开口打趣道：
“李小姐和李夫人真是大有不同啊。”
“看不惯？”李夫人垂着眼磕着瓜子，语锋却锋利异常。但林子闳却隐隐约约品出了几分潜伏在刻薄下的悲凉，心下已有了些想法，但还是关切的问了句。
“和他有关？”
李夫人身形一僵，磕瓜子的手也跟着停顿了一下，低垂着眉眼淡淡的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
“于爱情，人不引颈挨一刀，便死不了那念头。”
林子闳也曾听人说过李夫人结婚后的事，故事俗套的很却依然叫人唏嘘，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一直只把自己未来的妻子当成妹妹对待，好不容易成了婚却又在婚后不久遇到了真心欢喜的姑娘，三个人牵牵扯扯绕来绕去缠成了一笔糊涂账。
“真正属于你的爱情不会叫你痛苦，爱你的人不会叫你患得患失，凡觉得辛苦，即是强求。”
“那么多年的感情，她出现之后说断就断了，我心有不甘。”
她靠在椅背上，燃了支烟，语气愤愤可表情却是淡淡的。语罢又蹩了他一眼，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来。
“你还不明白，等什么时候你也遇上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在一起的人时，你就会知道了。”
无论如何，都想要在一起的人吗？林子闳迷茫的抬头看向戏台，心里暗自思度。台上的花旦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里人的心事，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一个拧身，一指兰花虚虚点来，眼角飞起一抹狡黠，让林子闳恍然想起影院门前的许明杰。只是，一分错愕走神，李夫人便已走了。
林子闳原是要等戏散了，和李夫人再说些话。可是李夫人就是知道他的打算似的早早地走了。林子闳没等到李夫人，却等来了许明杰。他卸了妆，一身蓝色长褂看着不像个唱戏的，到是比他还要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大抵还是年少，见着熟人便止不住的心生雀跃，围着林子闳絮聒。
“这是昆曲，不是京戏，看你这生意场上打滚的生意人，只怕是分不出这些。”
林子闳自然是分不出来的，他甚至连生旦净末丑都分不太清楚，又怎么会分辨的出这个。
“这戏可高贵着呢，师父说，以前也只有士大夫这类的文人雅士才品得出味儿来。
林子闳随口应答着，“现在会唱的不多了。”
“这年景，逃荒的逃荒，奔命的奔命，没多少人有心思听了。要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唱这个呢。”
林子闳看了一眼许明杰，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把那几世情爱唱得透彻传神，这年代谁还没个自己的故事。
“你唱着好听。”
“你喜欢？那我再给你唱上一段儿？”许明杰见自己被人认可，心里自然是止不住的高兴，兴冲冲的硬是要再给人唱上几句。
林子闳在自己吞吐的烟雾里，看着许明杰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同为男子还会有男人想和他在一起了，这样鲜活的人儿在这动荡不堪的年代里的确难得，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都会跟着变成他那般大的少年郎一般。
林子闳安静的听着，只是他分不出，那些温雅细腻的唱词，说的究竟是谁家心愁，谁人忧。
2、
一日，林子闳路过凤鸣楼，隐隐从里面传来委婉的唱腔。
“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多暼了一眼，发现那个熟悉的名字，竟已挂了头牌。他转身进去，拣了个靠戏台子的座。台上舞袖清唱的，正是许明杰，拂墙摇影，步软熏风，每一个亮相，都能讨个满堂彩。
连一个小戏子，也活得比他轻松。林子闳心里忍不住有些悲凉。
这一夜，他刚谈完一个生意，因此也就不可避免的喝了点酒，头昏脑涨很，晕晕乎乎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许明杰的场景，故技重施的点了个花篮送去后台，大红名帖上写着上次写过的洋文贺词，只是字迹潦草难认。
当他一步跨出大门时，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还真是你，我当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
说话的正是许明杰，许是从小唱戏的缘故，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知不觉间就已生出了些道不清的风情来。他扯着林子闳懒散的领带，熟稔的说：“你等我。”
林子闳陪着许明杰坐在圣利玛丽娜亚中学的小钟楼上。晨曦薄薄的亮光，弥漫在天际。管理宿舍的修女们，聚在一层的礼堂里做弥撒，圣洁的歌生了翅膀，缓缓飞升上来。
许明杰抬头望着天空，心里感到一阵平静。
“谢谢你，带我来这儿。我早就想来看看了，在这里学习，一年得花很多钱吧，这里的人都会做文章是吗？他们的命真好……”
林子闳发现自己很喜欢默不作声地看着许明杰聒噪如雀的样子。许明杰忽而来了兴致，拈指花，拿身段，钟楼晨光宛若荒古戏台。只是没想到，那一句“没乱里春情难遣”，惹来假戏真情。
林子闳借着未散的酒劲，突然放肆地揽住他，脑子里仿佛被人灌了滚烫的热白开把所有东西都烧成了热气，从头发丝里袅袅地蒸了出去。
许明杰垂着眼，低低的念了句戏文。
“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林子闳便俯身吻了他。许明杰在他颈间轻轻地呵气,直搔进他心里。这一刻,他做不成曾经那个端庄的教书先生了,仿佛自己仍是青葱少年。他甚至奇异地开始幻想起了许明杰干净年轻的身体,他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细细碎碎的吻着许明杰。
他想,这可能是一场梦,醒来的那天不会太久远，所以他要梦得尽兴、彻底、一丝不留。
3、
许明杰成了林子闳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他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戏子,还是个男人。从年龄到身份,都是见不得光的。不过,许明杰从不介意。不是他伏低惯了,而是他更清楚,那只是一场梦。八抬大轿，迎进林子闳二楼的小公寓，仿佛像是卓别林的默片一样古怪离奇。或许,也因为年轻,未来还有太多转身的余地,就像他在台上抖一圈水袖，轻而易举。
林子闳想，他可能是喜欢许明杰的，其实也不太会有别的可能会让他克制不住去吻一个男人，即是他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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